文|逸云
一日,风高浪急。在长江浩浩江面,行驶着一艘小船。
小船上下颠簸,船夫随着颠簸,不断吆喝着。“嘿霍——嘿霍”,有节奏和规律,像吟唱一首铿锵之歌。
船舷边,缩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。他拢着双手,眉头紧锁。
这样的风浪,对于一个初次出海的人来说,固然是胆战心惊的。
男子旁边,坐着一个老头。六十岁上下的年纪。
和男子不同,老头啃着鸡爪,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风浪和颠簸。
“你娘的,多大点事,你不知道,当年老子一个人,逢了暴雨。老子一个人,又要把舵,还要舀水,不断地把水往船外舀。不也挺过来了吗?”听语气,明显是在和男子进行交流。
男子战战兢兢,并不接话。
老头看了看男子,哈哈大笑,对着船夫叫道:
“老艄公,把船摇快了。”
船夫回过头了,顺手把竹笠扔给男子,叫道:“你老大不死的,看看人家年轻人,都快被吓死咯。”
“哪里,哪里,我只是练练他的胆。”
“大叔啊,使不得,我晕船。”男子哆哆嗦嗦地说道。
“嗬,想不到,你胆小如鼠。佩剑还不错嘛。”听到男子说话了,老头很开心。盯着男子腰间的宝剑笑道。
这柄宝剑剑长1尺,剑身是用玄铁铸成,薄如纸,透着淡淡的碧光,剑柄为一条金色凤雕之案,显得无比威严。
提及宝剑,男子似乎壮了胆。坐直了身子,虽然还在颤抖。
“大叔,这柄宝剑,是我的定情信物呐。”
老头你听了男子的话,再次哈哈大笑:
“小伙子,这有什么稀奇。定情信物?到家后,我引你到我屋看看,墙壁上挂满宝剑。”男人的解释,让老头质疑。“不过,你这剑,还真是一柄好剑。”
说着话,老头向男子伸出手。
男子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信或不信,全在于你。这剑,是我最心爱的人送给我的。我这次,就是带着宝剑回家,等明年春暖花开之际,再以剑为信物,来迎娶她。”
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。
男子把宝剑从腰上解了下来,紧紧地抱在胸口。
他低下头,用面庞摩挲着剑柄,他的面庞俊美,忧郁,沧桑。
老头哈哈大笑。
摇着头,“你们年轻人呐,”他转过头,眺望远方,“不过,谁没有年轻过呢。”
“大叔,这是什么文字?”
老头再次转过头,男子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他把宝剑递给老头。
还很远,老头就发现剑鞘上刻了字。字迹娟秀,一看就是女孩所为。
老头结果宝剑,只可惜,他一字不识。
他把宝剑举起,抬头眯着眼,细细地看,宛如自己新生的娃。
“好剑啊,好剑......”
风浪小了一点。江面摆动着淡淡地细纹,又远远地游开。
老头端详着宝剑,嘴里喃喃细语。
也是,好货谁不爱呢?
“大叔?”男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。
“啊,你看我。”老头递过宝剑,尴尬地笑。
风越来越小。
艄公坐在船头,擦着汗。
男子站了起来,看着江面,抚摸着剑身。一缕日光出来了,照在江面,女孩的面容映在碧波里,笑语盈盈。男子嘴角上扬。
倏忽间,一个余浪拍击过来。
“趴下去,”船夫和老头都快速地伏在船身上面。
男子一慌神,一个踉跄,“哎哟”一声,宝剑脱手掉到了江里。等他再探头一看,江心,哪还有宝剑?只有圈圈涟漪还在晃动。
“我的剑,这可怎么办?”男子倒吸一口气,说着话,脱了鞋就往江里跳。
船夫和老头扑将过来,死死地抱住男子。
“使不得,江潮那么大,你这是找死啊。”船夫骂骂咧咧。
“可是,我的剑。”
“命重要还是剑重要?”船夫又骂道。
“哈哈哈,”老头抱着男子,居然还可以笑得如此开心,“年轻人,情在即可,虽然这是你的定情信物,然而,难不成你丢了宝剑,她就不认识你了。”
男子叹着气,一时不知道怎么办。
小船就在原地,晃晃悠悠地。
江风又起,伴着丝丝细雨,铺面而来。
“走吧,不然,都湿了。”船夫放开男子,自顾自地站了起来。
男子眼角濡湿了,没有这把宝剑,他该如何和父母交代,又该如何和女子交代?
“不行,我要证明自己。我来过。”男子从长袍掏出刀来。
“不可轻举妄动!”船夫再次走了过来。
男子阻止了船夫。他看着远方,喃喃自语:
“船已走,但是记忆永留。我不相信永存,但我相信回忆。江水带走了时间,但是带不走我对她的思念。”男子说着话,在船舷刻下三条横线。
“一条横线,是船。我曾经坐过。”
“一条横线,是江。我曾经渡过。”
“一条横线,是你。我一直爱着。”
船悠悠地走,三个人都不说话,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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